轻裘沾月

三分热度,随性书写

[博秋]重音烟花

*建议搭配纯音【谷雨】食用

*类似平行世界设定,两人发展顺序以文内描述为准

冬季来临之后,天黑下来就快了许多。往日尚有斜阳余晖洒进的走廊当下只剩黄昏将尽的青灰色的光景。

与此相反,几步远处拉门虚掩的部活室正亮着温暖的灯光,像是在安静地等待某人的到来。秋人手指不自觉抠紧了书包带子,在门口犹豫地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拉开门——

“小秋。”坐在里边的是那位平时神龙不见首尾的幽灵前辈,博臣含着一支棒棒糖,听到响动后飞快地回头含混向他打了个招呼。

“啊、博臣,你在啊。”秋人在他稍显热情的态度之下惊疑不定地向后缩了缩肩膀,同时心里那块隐约提起的角落像是紧攥的衣角被松开、踏实地舒开了皱痕。

熟悉的脸,与本人风格完全不同的乖巧黑发,晃晃悠悠、不怀好意地贴近。博臣自然地放下书,从容又不失迅捷地把手伸进秋人的腋下:“好久不见啊。”

“这是腋下狂魔久别重逢的打招呼方式吗。”秋人任命似的塌下肩膀。

博臣的黑发毫无防备地曝露在眼皮子底下:“是对小秋独有的打招呼方式哦,毕竟有这样干燥温暖腋下的也只有小秋一人了。”话音刚落秋人顿时恶寒一般打了个哆嗦,随后咬着牙去推博臣的脑袋:“我还真是消受不起变态的特殊关照啊——给我松手,你棒棒糖的棍子戳到我了!”

胡闹一通之后部活室里终于消停下来,博臣裹着秋人不得已脱给他的外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捧起书,秋人头疼地坐下开始整理文章,一时间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只有翻书细小的窸窣声和炉子上烧水的咕嘟声。

尽管嘴上不会承认,但秋人心底是享受这种气氛的,甚至像是生活在雾霾重灾区的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般、贪婪地想抽干自己的肺部来汲取这一切。

秋人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博臣的视线偏离书页,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也不由得笑了笑。

当年度的文章整理完毕,失去注意力的集中点后秋人终于还是打了个哆嗦,抱了抱手臂。博臣顺势放下书,转向秋人露出灿烂的笑:“小秋,你冷吗。”秋人一边双手摩挲着肩膀一边冲他翻了个白眼:“知道我冷的话就不要在一边说风凉话了,把我的外套给我!”

“我的怀里可要比外套暖和多了。”博臣似乎笑得更奸诈了一点,秋人向后挪了挪椅子:“喂,变态,你在打什么主意。”

“小秋说的话好伤人哦,明明只是想要互相取暖一下,”博臣当真坦荡荡地打开手臂,靠近了些,“我也很冷嘛。”

骤然感觉另一个人的体温靠近,秋人感觉自己脑内有一根线在断掉的边缘跃跃欲试:“要撒娇去找美月,我不是你这个幼稚妹控的攻略对象。”感觉这样的话自己说出口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隐隐带着底气不足的发虚。

博臣果然不为所动地继续靠近:“只是抱一下而已。”“很恶心啊!”以前也是这样吐槽的,所以没问题,秋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况且平常到这种程度博臣也该住手了。

他没想到的是博臣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胳膊,视线由下直上逼进他的眼里。“小、秋。”他一个字一个字迸出自己的名字,这让秋人心里的动摇又加剧了几分。博臣的瞳孔像两汪深谭,倒映出他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些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思绪。博臣的手还停在他胳膊上,眉头轻轻皱着:“小秋,你在紧张……”

“没有!”

部活室传出椅子翻倒的巨响,博臣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推开自己踉跄后退的秋人。秋人站起来的时候带翻了椅子,自己也不稳地晃了两下,最后停在一步远的地方,一边看着博臣一边喘着气。

博臣在原地,慢慢把无措的双手收了回去,那双眼睛里有对秋人的考量。秋人终于缓过气来,憋出一句:“我没有瞒着异界士协会的事。”

我的另一半血统没有躁动,我现在在安全界限内,我紧张的原因不是这个……

不要这样审视我。他的内心在狂吼。博臣也愣住了:“我没有在怀疑你。”他们俩僵持着,气氛尴尬得连两人之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书册散乱地摆放在桌上,炉子上的水还在升温,秋人感觉自己的安全氛围却被完全推翻了:一沉不变的生活,安定的社团活动,和戒备距离外的体温。内心狂躁得像是被塞了一个放摇滚乐的音响,他不知道自己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博臣,只看到对方那双澄净琥珀般的双眼中的温度在迅速下降,像是名瀬家最引以为傲的“笼子”一般,那些碎片一样的情绪从眼底争相上浮,将最真实的想法禁锢起来。

博臣将外套从肩上揭下来,轻轻放回桌子上,突然自嘲地一笑:“我或许不该来的。”秋人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每一根手指都想去拉住他。可是博臣已经转头对他安抚地笑笑:“把外套穿上,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秋人觉得自己至少该做点什么,不然自己的心脏会先于大脑发疯。但在那之前他听见了烧水壶的尖叫,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向炉子。博臣已经走到门边,身后却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他猛地回头,看到的是捂着手蹲下的秋人。

 

雪白的绷带在手中灵活地翻动,博臣最后恶趣味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秋人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注意到博臣轻手轻脚地把那只伤手放回桌面上,然后回身收拾从医药箱拿出来的东西。秋人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抬起那只手翻来翻去地打量。

“技术还不错?”博臣合上医药箱,回过头微笑着问他。秋人撇着嘴:“和我半斤八两。”从小就被各路人士追杀的半妖,和从小杀妖无数的异界士,受伤处理都是家常便饭。

博臣拎起医药箱一边走向储物柜一边道:“我和你一样,都会受伤,也知道受伤有多痛。”秋人果然皱了皱眉:“你和我讲这个是什么意思?”博臣放好医药箱走回来,突然在秋人面前蹲下:“你是我和美月捡回来的,什么脾性什么弱点我都清楚……”顿了顿,他还是说了下去:

“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了解吗,你对我来说是和美月一样的,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伤害你?”

秋人感觉自己脑内正在经历一场海上风暴,既疯狂,还都是水。他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

“可是你在怕我。”

“我不是。”秋人脑子里乱得有点抓狂:“别说了。”

博臣乖乖闭上了嘴,留他一人进行着头脑风暴。

秋人迫使快要宕机的大脑处理着博臣方才的话:感情?什么感情?博臣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恐怕他所表达的意思和秋人期待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秋人攥紧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从博臣疑似吐露心迹的那一刻起,类似窃喜的心情仿佛被浇灌一般在心里疯长起来,秋人甚至无法判别那种心情是出于朋友对自己的信任,亦或更多的是因为那曾无数次在梦境中拷问他内心的罪恶期待。秋人抬起脸看着博臣,翕动着嘴唇却无法问出任何一个问题。

“喂,小秋,”博臣见他不说话,抬起手安抚地贴在他手臂上,“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秋人有些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我当然知道……”我不信任的绝对不是你。博臣看出了他还有所顾虑,起身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地板。秋人重新垂下头,装作认真琢磨着手上的蝴蝶结。

他们之间的气氛又一次陷入尴尬,秋人知道博臣有很多潜藏的话并未对他说出口,就像他自己,不过也是在自己设定好的舞台上旋转、演出,从来说不出台词以外的话语。

他是因为害怕,可博臣又是因为什么呢?他可是名瀬家的人,是不可一世的少爷,是集一身荣光与责任的正义捍卫者,他在秋人面前明明应该是毫无顾忌的。至于他所说的感情……大概,只是把自己当成美月一样需要照顾的晚辈吧?只是因为自己身上背负着“是被博臣带回来的半妖”,所以才让他不得不负起责任。这么一想心里那份沉重的负担似乎轻了一点,但心情却并未像预想的那样轻松下来。

秋人烦恼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一幕恰恰被博臣收入眼底。在秋人看不见的地方,博臣的眼神深得不可捉摸。

把卫生工具归回原位,博臣回到桌前拎起书包,自然地向秋人伸出手:“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你对我还有什么顾虑大可回去慢慢想,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给你答复。一起回去?”秋人看看他,又看看那只手,缓缓抬起自己没受伤的那只,随即“啪”地一声拍开博臣的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嫌弃:“又不是手拉手回家的女高中生。”

博臣失笑,之前怎么会觉得他怕自己?

 

傍晚刚下了一场小雪,地上还有些将化未化的残屑。博臣哈出一口白气,往秋人身边挤了挤。动作自然且连贯,倒让秋人未出口的推拒更不好讲出,只好把目光空空地投向远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抗拒博臣的接近呢?秋人的思绪遥遥抛回半年前,他刚被名瀬家从深山挖出来,安置在了和博臣美月相同的学校,名曰照顾,实为控制。

多年疏于社交的秋人很快在班级里处境艰难起来,人际方面的四处碰壁让他不得不在午休时逃到天台吃便当。盖子甫一打开,那个名瀬家少爷就幽灵般闪现于身后,毫无顾忌地贴着他后背取暖。早知这块天台是他的地盘,从一开始秋人就打死也不会上来。这个一见面就捅穿他胸口的少年,不管怎么样都还是看不顺眼。

虽然……自己也抓破了对方的后背。秋人心里犯着嘀咕,但还是把一切归咎于对方的蛮横。可是自那以后,尽管嘴上说着是因为前辈的“胁迫”,但并不反感在每个午休和博臣在天台上相处。他也曾拉下脸皮去问过博臣的伤势,却换来对方漫不经心的笑:“早就好全了,不信你看看?”作势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秋人翻着白眼等他下一步动作,果不其然,博臣又迅速拉回了拉链:“小秋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呢,是天赋型的流氓啊。”

“那倒是比不过你啊天赋型妹控变态,我有什么理由对着一个男高中生脸红。”

“说我妹控是夸奖了呢。”嘴上和秋人毫不退缩地顶着话,博臣的眼睛却毫无焦点地落在某处,好像他的躯壳在原地和秋人斗着嘴,灵魂早已不知道去何处神游了。秋人难得正眼打量起博臣的侧脸,俊朗少年的面庞英气得像一颗璀璨的星,偏离原有轨道直撞上秋人的心脏。他瞳孔猛地睁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小秋?”博臣回过头,对上秋人失焦的目光。秋人还魂一般,结结巴巴道:“不,没什么。”

如果说那之前他还可以把博臣当成宿敌,当成一个冷冰的监管者,甚至放轻松一点,当成普通的朋友。可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面对博臣时放松下来,少年每回看向他时灿烂的笑脸都反反复复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那个事实像来来去去的潮水,不断将他推向更远的地方。他在仅有自己的幽闭空间里看向明明干净却鲜血淋漓的手。

他差一点杀死了他,杀死那一颗星星。

“小秋!——”那声音宛若从虚空中劈开的一剑,秋人猛地反应过来,博臣用力拉着他的外套,把险些摔在冰上的他拉起来。秋人半倚在博臣身上,惊魂未定地站稳,仅仅是瞬间,博臣提起他的领口,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脸扯向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候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博臣愤怒的大吼回响在道路两旁。秋人怔怔地看着他扭曲的脸庞。这样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天台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少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陌生?是了,他很少在秋人面前失控。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不是要被秋人杀掉,或是在戒备着绞杀危险状态的秋人。秋人想要去摸一摸他生气的脸,甚至想拍下这副光景好在以后嘲笑他。可是仅仅这么一想胸腔里就泛起一阵悲凉。

秋人露出的神情那样无措,博臣咬咬牙,松开了他,背过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我不会再跟着你了,你回去吧。”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向他露出背影。秋人知道,那些厚重的冬季衣服下面,是背上狰狞的伤痕,那些半年前自己造成的伤痕。“我没有……”秋人握紧拳头,停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他没有理由,没有挽留的理由,没有追逐的理由。

 

夜幕如结束演出后蹒跚归家的演员,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到来。博臣坐在公园的秋千上,这个时间的公园就像谢幕了的剧场,冷清得让人唏嘘。手机屏幕上弹出美月的消息:“我就说这个赌我赢定了。”博臣勾了勾嘴角,打下字发出去:“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美月的回复很快弹了进来:“那倒不是,他躲着你肯定有其他原因。说起来你对追人真的有把握吗?”

博臣没再回复,收起手机抓住秋千绳,脚底一用力,让自己轻轻荡了起来。

美月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新消息进来,撇了撇嘴,退出和博臣的聊天界面,想了想,点开了秋人的头像。

这时候秋人已经洗完澡,盘腿坐在床边。手机一直安静地待在旁边,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他盯着手机,半天后懊恼地扭过头。今天是他招惹了博臣,对方脑壳撞坏了才会主动和他联络。茶几上摆着只吃了两口的蛋包饭,他屈起腿,慢慢地把脸埋进膝盖。

会再不见面吗?会再不联系吗?两人连朋友关系都到此为止了吗?——这些秋人曾逃避的问题,如今一窝蜂地涌进脑海。那些曾经忽明忽灭的念头,在此刻却明朗了起来。秋人默默念出博臣的名字,紧接着闯入脑海的念头是“喜欢”。

不是畏惧,不是警戒,甚至不是普通朋友的好感。他拨开迷雾,看到的是自己不可自拔的喜欢。

一份感情想要滋长,可以浇灌给它爱与希望,哪怕是自欺欺人的快乐。可当它想要破土而出,却受到从未有过的阻碍。博臣是星,是天边遥不可及的存在,是落在他身上温柔却隐秘的光。他是暗伏在夜里舔伤的犬兽,想要企及那份光却又畏缩。

他的退拒是书包里多做一份却没有拿出的便当,是手触碰到天台的门却又停止向前的那只脚,是想要摸摸博臣靠进怀里的脑袋却放下的手,是每次告别后轻声在他背后说的喜欢——是当他躲在学校角落,看见突然钻出来的博臣说出“找到小秋了”时没有勇气给出的那个拥抱。

是飞蛾之于火,夏虫之于冰。

秋人自嘲地笑笑,拿过手机准备关机,这时候美月的头像闪动了起来。

几秒后,秋人抓着一件外套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

美月做完手上的事后,如释重负放下手机,叼着棒棒糖望向窗外发呆。秋人就是这么一个人啊,他将自己对博臣的感情拉成深渊之上的一条绳索,他不敢渡过,怕深渊另一端没人等待。博臣其实不需要做很多,只需要告诉秋人自己的感情,秋人就会不顾一切地越过摇摇欲坠的绳索向他奔来。可是博臣偏偏说不能让他一个人做所有的努力。

美月嘲讽地吐出棒棒糖,一向不可一世的臭屁大哥哪里做得来追人的事。

博臣将贴在手背上的额头移开,目之所及是公园门口模糊又熟悉的轮廓。秋人喘着粗气慢慢走过来,博臣试着张了张嘴,喊出他的名字:“小秋……”秋人点点头,于是他笑了:“你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来这里?因为美月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博臣在这里,告诉他博臣在等他。因为他知道博臣怕冷,入夜后气温会低到令人难耐。因为他怕如果现在不来见他,傍晚不愉快的分别就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因为他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都杂乱又毫无逻辑。秋人开了口,不知从何说起。

博臣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小秋,你在害怕。”秋人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我没有怕你。”“我知道,”博臣伸出一只手拉过他的手臂,把他拉近一点,“不管是什么,你都不用怕,你不敢做的事,我都会去做。”其实秋人能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呢,他孤寂了十几年,学会了比同龄人多数倍的东西,早就懂得如何放弃或是如何争取。他越不过的其实是对曾经发生过的事的愧疚,是性格里最柔软的温柔。

博臣勾住他的领口,迫使他慢慢低下头,近到两人能听见彼此缠绵在一起的呼吸声。博臣一字一字,如有万钧之力掷地有声:“秋人,我喜欢你。”认真直白得像是孩子的稚语,秋人却知道这话他说得有多郑重。博臣不等他反应,按下他的头,刹那间秋人清楚地听见心中传来烟花的声音,落在唇上青涩的吻像雪化后的第一场雨,春泉淙淙,山河晴明。

那一刻心中曾描绘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俊朗的眉眼恰似最挺拔的山景图,秋人紧紧地扣住博臣的肩膀,颤抖着流下眼泪,虔诚地祈愿如果这是一场梦,好梦将醒之前请让他永远地记住这一刻的光景。

 

直到第二天窗透晓光,秋人皱着眉醒转,看到身边以借宿名义赖在自己单人床上的博臣,突然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他以为自己昨天一念之差就要在黑暗中无止境地跋涉下去,却看到博臣带着光,坚定地向他走来。

不过那一吻两人还是付出了代价。两人带着口罩来到学校,换来美月吃惊的眼神:“你们……情况激烈啊,连嘴都……”秋人恨恨地扯掉口罩:“博臣你妹妹都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冒!感冒!”博臣不知什么时候闪身到他背后,懒散地靠了上去:“小——秋——好冷——”“你也别想扯开话题!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被连累感冒……”“小秋,凶巴巴的。”“恶心!变态!”“你们两个都是变态,要动手动脚到部活室外面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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